之後的日子裏，張巖沒有再找過高歌，見到她還會刻意的躲著，他不是歧視她，而是怕尷尬，不知道怎麽面對。同學們很驚訝，不明白為什麽張巖前後反差為什麽這麽大，張巖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高歌的事。高歌心情覆雜，一方面是覺得張巖是一個守承諾的人，一方面有點希望他告訴別人，她並不想欺騙別人，因為她早就準備好了，既然早晚有那麽一天，何不早一點。不過不善言辭的她真的不知道怎麽跟朋友們提起。

高歌唯一感到愧疚的是她的媽媽，她知道這個是她最難過的一關，其他人怎麽看她根本不在乎，她習慣了孤獨。可是媽媽不一樣，她是高歌從小到大最重要的人。

趙燁一直都在想胡明到底想幹什麽，因為他回上海也好久了，可是沒有找過她，很奇怪。她心裏有點莫名的失落，本來也不會答應他覆合，應該高興的，可是怎麽也高興不起來。

這些日子，高歌每天下午都會來給她做飯。趙燁開始就不同意，怕耽誤她學習。後來高歌摸準了趙燁的習慣，怕趙燁看到了又不讓她來了，直接在趙燁回來前就做好飯走了。每天趙燁回家都能看到桌子上的還熱著的飯菜，心裏暖暖的。高歌手藝很好，特別合趙燁胃口，漸漸的，趙燁也習慣了。

元旦到了，放假了，高歌很高興，想著可以粘著趙燁多幾天。

剛要給趙燁打電話，手機突然響了。號碼是陌生的，高歌猶豫了一下，還是接了。

“我是王嬸兒。”電話那邊的人先開口。

“王嬸兒，有什麽事嗎？”王嬸兒是高歌家多年的鄰居。

“你媽出車禍了，她還不讓我告訴你，我好不容易才要到你的手機號碼。”

高歌嚇了一跳，趕緊問：“我媽沒事吧？有沒有危險？”

“你放心，沒有生命危險，腿斷了，你回來看看她的，她一個人挺難的。”

“知道了，您放心吧，我這就回去。”高歌已經開始嗚咽。

掛了電話，她腦海裏浮現出的第一個人就是趙燁，她趕快打了電話。

“什麽事？”

聽到趙燁熟悉的聲音，高歌哇的一聲哭出來了，只有在趙燁面前她才會放下所有的防備，所有的偽裝。

“怎麽了？”

“我媽出車禍了……”

“你在哪？”

“學校。”

“我這就來。”

十幾分鐘後，趙燁出現在了高歌面前。

高歌撲在趙燁懷裏，哭的肆無忌憚。

“別哭了，走，回去看看吧。”趙燁說。

高歌擦著眼淚鉆進了車裏。

趙燁問：“你家是安徽哪裏的？”

“宣城。”

“我開車去過，我送你去吧。”

“嗯！”高歌點點頭。

開始的時候，高歌沒有說話，趙燁知道她心情不好，也沒有說話。

後來，高歌說：“我媽特別不容易，我是她一個人拉扯大的。”

她接著說：“我沒有爸爸。我從來沒有見過那個男人。我媽沒結過婚，那個男人拋棄了她。她受了很多別人異樣的眼光，遭了很多罪才把我養大。她沒有多少文化，靠著在菜市場賣菜供我上學。她這一輩子過得很苦……”

“單親媽媽不容易。”趙燁不知道怎麽安慰她，這是高歌第一次跟她說家裏的事，不過她也猜的差不多了。

“回去之後給阿姨找個護工，你在家裏照顧她不現實，畢竟還要上學。錢你不用擔心。對了，以後不要讓阿姨去賣菜了，你的學費、生活費，我出。”

“謝謝。”高歌不知道說什麽，還是說了這句趙燁不讓她說的話。

“還說？”

高歌笑了笑說：“不知道說什麽了。”

“沒關系，我資助了好多學生呢，多你一個不多，可你一定要好好學習，不要辜負我的期望。”

“好！”高歌知道趙燁對她和別的資助生是不一樣的，趙燁這樣說只不過是讓她不要有壓力。

“既然現在你管我了，你可要管我一輩子！”高歌抱住了趙燁的胳膊。

“開車呢！你這孩子！”趙燁把高歌推起來，接著說，“好啊，你這是賴上我了。”

“我不管，反正現在說好了，一輩子。”

“那可不行，以後可是要嫁人的。”

“才不要，我就要跟著你一輩子。”說完，又抱住了趙燁的胳膊。

“好好，一輩子，跟著姐姐一輩子，可以松開了吧！”趙燁開玩笑的說。

高歌不在意趙燁是以什麽身份做的承諾，也不在意是不是認真的做的承諾，她要的只是眼前的人說出那句話，就當是自己騙自己也好。高歌滿意的松開了趙燁的胳膊。

“說好了，一輩子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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